第175节
“妈妈。”薛玉虽然怕被自己的妈妈打，但是妈妈也有对她好的时候，是她出生后最亲近的人，所以还是迎了上去。 对此，秦桑没有发表什么看法，几乎每个孩子都把自己的母亲看成是世上最亲的人，而且黄英对薛玉还是有感情的，她宁愿相信黄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。 “小玉，是妈妈不好，你不要怨妈妈……”黄英蹲下来，抱着薛玉就开始掉眼泪，看起来并不好受，接着她才擦擦眼泪，将目光投向秦桑。 黄英的故事很简单，她从小就热爱跳舞，并且考上了一所并不差的舞蹈学院，毕业以后顺利地到市里的少年宫当舞蹈老师，又在家里人的介绍下，她认识了薛长青，并开始跟他正式确认关系，很快两人就登记结婚。 结婚后，她仍旧在少年宫上班，直到有一天她怀孕了，黄英的肚子越来越大，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在教室里上课，被学校劝回家里养胎，等到生完孩子，做完月子，她才发现以前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。 她的身体变得笨重，手指变得粗糙，腿也压不下去了，黄英没办法带着这样的身体去上课，她拼命地想要减肥，但是身材已经开始走形，就算减下来，也不是以前的样子。 黄英索性放弃了自己的工作，跟着薛长青来军区生活，她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，琐碎的生活将她的希望渐渐磨灭，性格也慢慢发生了变化，从前她开朗热情，喜欢跟人交谈，现在却只是一个黄脸婆，天天为了柴米油盐忙活，薛长青语气里也开始透着没有儿子的遗憾，他原本就想要有个能当兵的儿子。 正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，黄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，薛玉学好舞蹈，就能进部队当文艺兵，说出去也是光荣的…… 薛玉大概是哭累了，听到半道上就靠在黄英的怀里睡着了，黄英说到后面，情绪明显有些失控，“秦桑，我对不起你，我对不起小玉，但是我心里太难受了，要不是因为生了小玉……我……” “这并不是你打孩子的理由，小玉那么乖，被你打了也不知道反抗，你却将她当做发泄的对象，这对小玉公平吗？”秦桑没办法被黄英的泪水打动，她的话语透着无比的坚定，“真正放弃舞蹈的人是你，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在家带孩子，你为什么要怪到小玉的头上？” “我……我不想怪她，但是小玉……”黄英想说点什么，又觉得没有说服力，她确实是将这个罪名冠到了小玉的头上，她总是后悔生了这个孩子，但同时她又爱着这个孩子，才会想让她变成完美的自己。 特别是元旦看了文艺晚会之后，她的灵魂仿佛再一次被带动起来了，似乎能看到薛玉长大之后的样子…… 第487章 三十二、失去了令人同情的资本 “黄大姐，小玉是你的孩子，我原本是插不上话的，可你的心态是错误的，即便小玉是你生的，但她既然生出来了，就是独立的个体，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，你不能支配她控制她，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虐待她，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？” 黄英固然有值得同情的地方，但是她将这份不幸安在别人头上，已经失去了令人同情的资本。 “我只是想把她教好……她将来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舞蹈演员。”小玉的诞生令她失去了原本的梦想，现在她只是让自己的梦想在女儿身上延续，这就是黄英的想法，或许她急功近利了，但她绝对不是想害小玉，总有一天，她的女儿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。 “你想把小玉教的优秀一点没有错，但是你不应该打她，教好孩子有很多种方式，现在她还小，可能过几天就会忘记，等小玉慢慢懂事，她心里必然会越来越不满，对跳舞的抵触也会越来越大，最后跳舞会变成她的痛苦和折磨，她会疏远你，甚至讨厌你，你希望小玉这样看待你热爱的舞蹈吗？” 黄英使劲地摇着头，她不是这样想的，如果有一天她连小玉也教不了，她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。 “不可以，不可以变成那样……”黄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，只剩下这一份依托了，她是恨铁不成钢啊。 “黄大姐，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大姐，我发自内心地跟你说一句，你可以将舞蹈作为一样兴趣来培养小玉，但你不能强加在她身上，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虐待她，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肖政委的。” “不会了，我发誓我不会再打她了。”黄英被她说的有些害怕，她抹了一把脸，“秦桑，我真的觉得惭愧，我这个母亲当得，连一个小姑娘的都不如……” “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。”这样的事情没落到自己的身上，劝戒起来总是比较容易的，但是秦桑担心过段时间她会卷土重来，甚至变本加厉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打开她的心结，“你以前能当老师，肯定也有自己的能力，等将来小玉去上学，你完全可以继续去当老师，只要你不体罚学生，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老师的。” “我，我还能当老师吗？”她已经休息这么多年了，好多基本功都荒废了。 “当然，我们虽然是军嫂，是女人，但出去工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，再说没有人要求舞蹈老师一定要身材苗条，相貌出众，你现在的形象也不差，只要还没放弃就应该去试一试，趁现在，你还年轻。”秦桑没办法像帮朱韵秋那样帮黄英，她们还是有差别的，而且她不想分心在黄英这件事情上。 “我还年轻吗？”黄英摸上自己的脸，皮肤已经开始松弛了，气色也不像以前那样好了，她没有自信再站到镜子面前。 “嗯，但是你继续这样消沉的话，就真的要老了。”听说练舞蹈的人要天天拉筋，黄英这么热爱舞蹈，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会偷偷练习吧？ 听完这话，黄英突然笑了起来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，她捂住自己的脸，只觉得眼眶又湿了，“我还能坚持……” 第488章 三十三、心有灵犀，挺好的 这几年的时间里，黄英一直没有对别人提起这些事，现在说出来了反倒觉得全身都轻松了，她很想现在就回去试一试，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行，“谢谢你，秦桑……我，我先回去了，晚点被纪营长看到我这个样子，他该误会了。” “好。”临走前，秦桑再次说道，“我还是要强调，如果我再发现你打女儿……” “你尽管来检查，我家随时欢迎你。”黄英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，以前她无视秦桑被人欺负，并非因为她冷漠，而是自己的生活已经够绝望了，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管别人，何况林霞还嘲笑过她生不出儿子，所以黄英不想出去讨骂。 但如果现在秦桑再被人欺负，不管是谁，她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，骂对方个狗血淋头。 ……这世上有一些事是我们无法改变的，但是也有一些事只要你多关心一下，没准就有不一样的结果。 黄英从那之后果然不再强迫薛玉跳舞，该玩的时候也会让她出去玩耍，秦桑一颗心慢慢放松下来，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更近一步了，原以为她们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的，这是后话，暂且不提。 …… 这两天恰巧轮到纪岩值班，晚上一见面他就摘了帽子，将人带到怀里亲个不停，几天不见，想死他了。 “好了，快吃饭。”秦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嘴唇，怎么现在被他一碰就有感觉，大概是纪岩穿军装的样子太好看了。 今天做的菜挺丰盛，纪岩却发现秦桑没吃多少，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，两人洗完澡，他将人轻轻拥在怀里，“怎么了？” “就是觉得有点累。”今天过得是真累，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要应付，秦桑脑子都不够用了。 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纪岩像动物一样蹭着她的耳鬓，似乎想给她一些安慰，自己才不在这么两天，她可真叫人不放心。 “跟其他军嫂聚了一下，比打仗都累。”她干脆整个人瘫在他怀里，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。 “那以后就少去。”这些人纪岩平时少接触，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，但是秦桑不喜欢也没必要去跟她们凑在一起，有这些时间还不如跟自己待着。 “人家说我没礼貌怎么办？” “就说我不让你去。” 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秦桑不由得扬起嘴角，说是这么说，但也不能每次都这样，不然人家会说纪岩****的。 “……挺好，心有灵犀。”接着他将人直接抱到房间，“累了就早点休息，明天再看书。” “好啊……”秦桑搂着他的脖子，两个人一起滚到床上，她看纪岩正好撑着手在自己的上方，紧了紧手臂，将人拉下来，抬起头轻轻咬着他的嘴巴，后者也慢慢回应起来。 这个吻更像是在表达感谢，而不是情感的碰撞，像蝴蝶在花间追逐，又像小兽在丛林嬉戏，啃咬，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久才作罢，最后纪岩将她按在怀里，两人相拥而眠…… …… 这天秦桑做好晚饭，却怎么也等不到纪岩回来，到八点钟都没个人影，她的心情不由得焦急了些……说好今天回来吃饭的，难道是出什么事，耽搁了？ 第489章 三十四、难舍离别 她把饭菜热了一遍，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，无奈之下，秦桑只好去敲对面的门，“黄大姐，你在吗？” “秦桑，怎么了？”黄英见到她，还以为是来检查自己有没有打小玉的，一脸严阵以待。 “我想问薛大哥回来了吗？” “长青？”听到这话，黄英的表情放松了一些，她摇摇头，“这两天好像要在营里值班，没回来。” “是吗？”秦桑眉头一拧，那自己还能去问谁呢？ “怎么了？” “纪岩说好今天回来的，可是到现在也不见人，我想问薛大哥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她要不要去办公室看看啊？ “可能有什么临时的会议，是会晚一些的，你不用担心，都在军区里头，能出什么事？”黄英道，“要不我陪你去问问陆红？许安国跟纪岩都是二营的，她应该清楚一些。” “没关系，我回去再等等吧。”黄英说的也有道理，这是在军区里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，应该是她想太多了。 纪岩的工作那么忙，临时加班也说不定，时间已经九点，秦桑只好自己先吃了些，然后把剩下的饭菜收好盖上，找了本书在沙发上看了起来。 不知不觉看到十一点，秦桑觉得身上有些凉，她打了个哈欠，外头静悄悄的，楼底下只剩一盏昏黄的路灯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，她的眼神黯淡下去——难道今天不回来吗？ 就算纪岩不在，她也得照顾好自己，不能让对方担心，秦桑进屋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，撑着手继续在沙发上看书，已经好久不曾晚睡的她最终敌不过瞌睡虫的侵扰，没多久眼前就暗了下来。 等她再次有知觉的时候，秦桑感觉身子似乎是飘着，她下意识地勾住来人的身体，才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，朦胧之中，一张俊脸浮现在眼前，“纪岩……” 她这是做梦了？可是这具身体的触感如此真实，甚至她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…… “醒了？”纪岩将人轻轻地放到床上，转身开灯，人也跟着坐到床边，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侧脸，“怎么不进屋睡？” 他一回来就看到秦桑皱着眉躺在沙发上，身上就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，看着令人心疼——可是想到她在等自己，又觉得很满足。 “你怎么现在才回来？”秦桑揉着眼睛，人总算是觉得清醒了一些，她从床上坐起来，“吃过了吗？” “阿桑……”他把人抱过来，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，手也在她的后背上下摩挲着，似乎很是不舍。 “怎么了？”她觉得今天的纪岩有些奇怪，秦桑还没听到他的回答，自己的后脑勺就被托住了，纪岩的舌头长驱直入，侵占她的思想，充满着难舍难分的意味。 “唔……”秦桑的嘴角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呻-吟，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被亲化了，然后对方再次抱住她。 “我有事要离开几天。”纪岩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，眸光深不见底。 “哦，出任务是吗？”她的声音带着些低落……不是说最近都不出任务的吗？ 第490章 三十五、真是长本事了！ “今天开了个紧急会议，上面指定要派我过去。”他不想走，但是现在不得不走，纪岩将人抱了好一会儿，才下定决心般撒开手，起身收拾东西。 “现在就要走？”秦桑瞥了眼时间，都凌晨一点了，不能歇息一下再出门吗，疲劳驾驶很危险的。 “嗯，明天早上必须到指定地点集合。” 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 “还不清楚，你在家好好呆着，不要乱跑，记得按时吃饭，园子里的菜长得差不多了，那些应该够你吃……” “好了，你怎么这么唠叨……你晚上吃了没有，我去给你热饭吧？”秦桑走到他身边，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，结果对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，动作还真快。 纪岩沉着脸，敛眉道，“我在路上吃点干粮就行，时间来不及了。” 秦桑抓住他的手，心里也开始舍不得，“开车记得小心点。” “嗯。”纪岩跟她一起走到门口，“如果你参加考试的时候我还没回来，先去找肖崇毅，他会帮你解决的。” “不用担心我，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出过门，没事的。” 纪岩用手掌贴住她的脸，再次强调，“听我说，最近首都不太平，你如果要去，先去办公楼找肖崇毅，知道吗？” “你要去北京吗？”秦桑突然想起之前在火车上听到的事，难道那边真的很乱？ “嗯，你如果打算过去，一定要告诉我。”虽然照目前的情况秦桑不会发生什么危险，但是万一有人误伤可不是开玩笑的，只是她现在正在关键时刻，纪岩不想透露太多，以免影响她读书。 “好。”秦桑抱住他的身子，“你也要平安回来。” “我会的。”纪岩跟她匆匆道别完，就背上行李下楼了，肖崇毅已经等在大门口，两人大步往集合的方向走去。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，话里却还透着薄怒，“这次的事估计没那么简单，陆关山那个老狐狸真是长本事了！”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上层的，居然指名让纪岩过去首都保护政府要员，陆关山这次是攀上哪个高枝了……偏偏关键时候肖明宏不在队里，就是特意把人调走的吧？刚才开会的时候肖崇毅忍不住想骂娘！